无心镜内，空间广阔无垠，四处都是镜片，倒映着来者的身影。
“没想到无心镜就是你一直挂在前面的小镜子，也就是说你原本就要让我进到这里，嗯……我来到这里，对你有什么用吗？”
宁瑶瑶没有立刻回答璃仙的问题，粉嫩嫩的小脸上尽是委屈和恼怒。
她和璃仙并不如往常一般牵着手，而是分开了一些距离。
本来璃仙进来后是想上前牵她的，但她不敢牵，于是璃仙也没有强求。
两人慢慢地走着，小脚踩在镜片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宁瑶瑶的回答才响了起来。
“无心镜是我们的灵能力本源，原本我是想复制你的灵能力，但直接复制无法成功，就想着让你进来这里，说不定就能复制了，结果……”宁瑶瑶眼神一黯，没有再说下去了。
“结果还是没法复制？”
“嗯。”宁瑶瑶面露一丝不甘。
“好吧，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倩倩的灵魂不是在灵魂之海里，而是在无心镜里呢？”
璃仙原本以为让宁倩倩出来见她指的是宁瑶瑶的灵魂放弃对身体的掌控权，然后交由宁倩倩掌控，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她所想一般。
“无心镜作为灵能力本源，与灵魂之海互通，那家伙在昨天切断了和我的灵魂联系后，就转到无心镜里了，哼，还拿了一部分灵能力。”
“哦？意思是之前的你没发挥出全部实力？”璃仙挑了挑月眉。
宁瑶瑶转过头，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后便再没有搭理璃仙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视野里的景象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一张由镜子构成的床出现在两人面前，镜子澄明，如同无色的宝石一般，床上则是躺着一只娇小的粉毛萝莉，面色恬静，样貌与宁瑶瑶完全一致。
值得注意的是，小萝莉的身边还堆积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肉块一样的东西，上面残留着鲜红的血液，一股腥味从这些肉块上散发出来。
璃仙蹙起眉头，结合她所知的情况，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宁倩倩父母的……尸体碎片。
啧，真不是滋味。
似是感应到外来者，宁倩倩缓缓睁开了眼眸，粉色瞳孔率先映照出宁瑶瑶的身影，随后快速略过，看向了一旁的璃仙。
当看到璃仙的身影时，宁倩倩的脸上倏地浮现出了黯然之色，她坐起身子，对着璃仙低下小脑袋。
“该说……嗯……是第一次见面吗？仙儿姐姐。你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对……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完全制止她的做法。”
璃仙愣了下，旋即又立刻理解了宁倩倩的话语。
但还不待她开口，宁瑶瑶便冷哼一声：“她是自己要进来见你的，我……失败了。”
“欸？”宁倩倩抬起小脸，粉色星眸里充满了愕然。
“要不是你拿走了那部分能力，我怎么会……哼！你把我们之间的灵魂联系再建立起来就知道了。”
“是……是嘛，那……那我还是起到作用了。”宁倩倩知道宁瑶瑶所言非虚，不由得浅浅地笑了下，但那笑容之上，两汪泪水却是簌簌而下。
“我最终……还是没有……犯……罪……没有……害姐姐……呜……可是……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爸爸……妈妈……怎么办……怎么办……呜……”
她不想伤害璃仙姐姐，璃仙姐姐是无辜的，但她也知道宁瑶瑶的做法是她所能预想的能让她离开学院的唯一可能性，在她看来，两者无法两全，现在璃仙姐姐好好的，那么她就无法离开了，而且有了今天的事，那些人只会将她看的更紧，她再也不会有机会惩戒杀害爸爸妈妈的坏人了。
倘若爸爸妈妈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很失望吧。
宁瑶瑶和宁倩倩本质是同一个灵魂，之间的任何感情都是相通的，受宁倩倩的情绪所染，宁瑶瑶的眼眶中也浮现出了泪水，贝齿紧咬着粉嫩的下唇。
两人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让璃仙手足无措了一瞬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叹息了一声，随后张开双手，将两只小萝莉都揽进怀里。
默默地陪伴了好一会儿，待两小只的哭声逐渐减弱，璃仙才开口说话。
“我会帮你们找到杀害你们父母的恶徒。”
“！”
两小只怔怔地看向璃仙，似乎被璃仙的话语震惊到了。
璃仙的脸色很平静，接着说道：“今天之后，我也会请求他们让你们可以离开祈水院。”
“当然，你们得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宁瑶瑶抢先问道，虽然不理解刚刚差点被她所害的璃仙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这无疑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首先，等离开了祈水院后，要听我的话，不能用灵能力随意地伤害别人，可以做到吗？”
“好。”宁瑶瑶点了点头。
“很好，下一个条件，你们要将这些火化掉，或者埋起来。”璃仙指了指周边的肉块。
倘若她们一直和尸体碎片接触，精神哪里可能会正常起来。
“不行！”宁瑶瑶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那是……那是爸爸和妈妈的……碎片，没了这些……就真的看不到爸爸妈妈了。”
“而且，他们一定想要亲眼看着我们给他们报仇。”
她们觉得只要保存这些碎片，那么她们的爸爸妈妈便一直都会在她的身边，哪怕在她们知道了爸爸妈妈已经死掉的事实。
宁倩倩也是一脸不同意地看向璃仙。
“但是，你们让这些碎片保存下来，会让叔叔阿姨的在天之灵不得安宁的，这样真的好吗？”
宁瑶瑶神色一滞，内心有些动摇，但最后依然不肯答应璃仙。
于是璃仙便退了一步。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等我帮你们找到凶手之后，再处理掉这些？”
“……”
“……好。”
璃仙点了点头，开始说第三个条件。
“下一个条件，你们要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去上学，去和年龄相近的人们接触。”
“不……不行的。”宁倩倩弱弱地反驳道，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已经不能和大家相处了，我们杀了人，我们……呜……回不去了……我们是怪物……我们是怪物——”
“不，你们不是，你们只是为了自保，大家不会因为这个而害怕你们，他们反倒会怜惜你们。”
但宁倩倩似乎根本听不进去璃仙的安慰，她一直喃喃着“我们是怪物”，泪水又簌簌落下。
这孩子太过纯良，杀人的罪恶感让她无法原谅自己，哪怕她杀的是杀害了自己父母的凶手，哪怕她只是为了自保，璃仙心想道。
虽然如此，但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璃仙换了一种说辞。
她抱紧两人，声音温柔，却又带着点落寞。
“是啊，你们杀了人，是怪物，我也是怪物，既然都是怪物，那你们以后就一直跟我呆在一起吧，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不会害怕你，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但是呢，我这个怪物会披着名为人的皮，在人们之间生活，所以你们也要像我一样做着这些事啊，不然我们怪物的身份可能就会暴露了。”
宁倩倩止住哭声，呜咽着说道：“这算什么？”
“怪物间的报团取暖。”璃仙微微一笑。
“所以，答应么？”
“……我……我不知道。”
“是吗，没关系，可以慢慢想，我会一直等你们的。”
“最后一个条件，要把我、盈霜姐姐、秦汐姐姐，当成真正的家人一样对待，不管是烦恼还是欢乐，都要分享给我们。”
璃仙用柔嫩的脸颊蹭了蹭两小只，温柔地笑着：“要知道啊，你们在这世界上并不孤单，家人，你们从未失去，至少，你们会一直是我的妹妹。”
两人怔住了，不知为何，眼泪又在眼眶打转，但这次，心里充斥的却并不是哀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喜悦、不敢置信、害怕、感动……似乎都不是，却又似乎都沾了一点儿。
见着两人的表情，璃仙会心一笑。
她们听进去了。
璃仙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不需要两小只放下过去，遗忘仇恨，但她必须要让她们有展望未来的意愿。
只活在过去的人是可悲的，这种人的未来一片漆黑，偶尔闪现的色彩也只是和过去的生活重合，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而现在，两小只的心中已经种下了名为生活的希望的种子，待其生根发芽，曙光会将未来的道路照亮。
璃仙相信，在时间与感情的洗礼下，两人终会接纳自己的过去，然后迎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PS：人麻了，写的……唉，还是美少女贴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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